坡坡看牙记
不知不觉,坡坡已经是第三次去看牙医了。因为牙医建议三岁前半年去一次,所以距离第一次已经过去了一整年。我重新回顾了当时的博文,更加明显地感受到坡坡的成长。小朋友真的太强大了,突然感觉被卷了是怎么回事?
话说回来,即便在家演练过千万遍,第一次仍旧是紧张的。当时我抱着坡坡坐在椅子上,齿科卫生士阿姨直接给她刷牙。看她挺配合,本想让她躺在牙医叔叔的膝盖上检查,还是被最了解她的我婉拒了。第一次,能不哭不闹已经好厉害了,千万不能“得寸进尺”,毕竟要是对看牙留下不好的印象今后会更加麻烦。好在日本人都很通情达理尊重他人想法,所以牙医也并未强求,稍微打听了用牙习惯嘱咐了几句就结束了。
半年后,随着坡坡的成长,她对保护牙齿有了更深的认识。这其中除了我日常持续的输出,也离不开学校老师们的助攻。在知其所以然之后,坡坡明显配合得多。用着自己选的牙膏牙刷,刷完还有护齿糖,没有理由拒绝。偶尔看到我们用牙线,自己也会尝试。果然在这个大基础上,第二次看牙就能躺在医生腿上了,刷得干净查得清楚,我们都对她的配合赞不绝口。我也趁机强调了一遍日常维护的重要性,告诉她牙医叔叔说牙齿很健康,多亏了平时我们好好刷牙,有好的用牙习惯。
自那之后又过了半年,坡坡继续奔跑式成长。越大越懂得糖果的美味,恰巧豆哥又是个爱吃零食的主,所以坡坡很难抵挡住诱惑。而我深知堵不如疏,平日豆哥回来得晚影响不大,周末我就干脆放开,可以吃喜欢的零食,但也必须遵守一条简单的规定:正餐后或下午的零食time才能吃,并且不能吃太多。几经磨合后现阶段还是执行得挺好的,豆哥也很配合,可见全家意见统一的重要性。坡坡偶尔耍赖我们也会依着,不是死规矩,也有人情味。而我平日里更努力做些美味又健康的食物,周末豆哥也不遗余力地给我们煮好吃的,基本上坡坡并不贪恋零食,毕竟好吃的那么多。
跟以往一样,我们提前知会了看牙预定,由于在下午,所以我们吃完午饭出门先去新学校附近逛了逛,然后去公园找小朋友一起玩了会儿。没想到一路上坡坡自己问了好几次「接下来要去看牙了吗」,看来她对看牙有了记忆和意识,也说明不害怕了。最近坡坡自己常说「我已经不害怕XX了」,我都会告诉她「那是因为你了解了明白了知道了,毕竟最可怕是未知」,她似懂非懂。睡了个午觉,又随处逛了逛,到了约定时间。坡坡驾轻就熟地脱了鞋跑进游玩区,我办好手续跟豆哥说去上个厕所。出来发现俩人都没了,提着包进去挨个隔间找。
当我看到豆哥笑眯眯地坐在隔间角落里时,大脑空了一下,因为分析不出来这是什么情况。直到脚步越走越近,转头看到高高的椅背前乖乖坐着的戴好了围兜的坡坡小人儿,我一个惊呼,咋这么厉害呢!后来豆哥告诉我,齿科卫生士看到坡坡说了句「能自己坐着吗」,豆哥二话不说把坡坡抱上了椅子。卫生士阿姨又问「可以给你戴围兜吗」,坡坡乖巧地点了点头,于是穿戴完毕。我不住地称赞,「三岁这么厉害了吗」,完全意料外。本以为是因为我正好不在,后来想想可能就是真长大了,可以独自面对了,即使我在可能也会跟我说没关系,毕竟她最近说了挺多次。就这样,坡坡非常配合地完成了刷牙→检查牙齿→涂氟这一系列流程,顺利拿到小硬币扭了个小猪印章。
这次看牙总结如下:
- 三岁之后四个月来一次
- 大概率需要牙齿矫正,等到六七岁四颗门牙的恒牙长出来之后开始儿童正畸,如果不理想,再进行成人正畸
说实话,看着坡坡的大门牙,我觉得她大概率遗传了我的嘴巴。我也是做过正畸的,但因为种种原因效果不能算理想,当然肯定还是好过正畸之前。我后来咨询过日本的正畸医生,说是有人天生牙齿容易移动,所以正畸之后必须坚持戴维持器。哎,我真是后悔不已。而这次听了齿科卫生士的话,我突然意识到,我的问题不仅仅是牙齿容易移动,根本应该在于下颌骨太小,所以下牙比上牙小得多,也因此正畸模拟时咬合状况就不理想。我仍清楚记得负责医生的犹疑,微皱着眉头自言自语,最后像是没办法的办法一样做了决定,开始了我的正畸之旅。所以我稍微详细打听了儿童正畸的方法(可怜坡坡一直张嘴躺着),说是在恒牙萌出的时候就可以开始正畸了,目的是加宽牙弓。原来我一直注意坡坡牙齿大,而医生们都不太在意,就是因为问题不出在牙齿的大小上(毕竟无法改变),而出在装牙齿的牙弓够不够宽敞上。
我突然悟了,醍醐灌顶,我的牙齿问题(颌面问题)的真相来的如此突然。一切都说得通了:下颌骨发育不良→下牙小且挤→咬合不好→正畸效果受限。而且因为下牙牙弓窄小,导致智齿萌出后再次破坏了平衡,下牙因此受到挤压,逐渐移动,并且影响到了上牙的排列。我曾在2011年写过一篇「牙的历史」,分析过自己没能守住正畸成果的原因。没想到十年之后发现了真相,还是托了小坡的福。我的父亲,深受牙齿突出的烦恼,先人一步带我做了正畸。而我,深受下巴后缩的烦恼,理解了问题的关键,希望也能把这份关切传递下去。
现在,我接纳了自己的“特点”,感谢豆哥的“无脑”包容,感谢自己查了正颌手术,也感谢咨询的正畸医生告诉我即使再来一次效果也就那样的真相,所以我不再纠结,只是仍有遗憾。
涂完氟,齿科卫生士阿姨摸着坡坡的小下巴说,「基本上看父母的牙齿状况就能预测小朋友未来的牙齿问题」。我跟豆哥都带着口罩也没法展示,我就有些自嘲地说道「我多希望她的嘴巴像她爸,可她好像更像我,我的下巴就很小」。
后记:
写这篇文章时,我才想起来查了些关于儿童正畸的资料。毕竟当下觉得有道理还不够,而我的认知也有限,还是要多看多学多方查证。我在北京大学口腔医院网站上找到了一篇「矫正牙齿是不是越早越好?」,里面介绍的案例跟坡坡的情况类似,可能因为亚洲人普遍下颌骨发育不良,所以这种情况比较多。我在另外几篇文章里也看到,一般来说正畸都是等到12岁换牙完成之后,也就是我当年的做法。但颌面有问题的话就得及时干预,在颌骨发育完全之前改善。这倒让我想起上小学的时候有个同学问过我箍牙的事,她后来跟我说她去医院咨询了,医生说她是颌面问题(地包天),正畸效果有限,只能等成年后考虑正颌。小朋友哪里知道这是个动骨头的大手术呢,现在想来假如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就没必要铤而走险了。总之我当时还觉得她很不容易,谁知道旱的旱死,涝的涝死。而我当年刚做完正畸下巴并未后缩,咬合也比现在好,是大学才开始逐渐奇怪起来的。可能我也是特例吧,上颌骨不带下颌骨玩了,自己跟着颧骨二次发育了。也是苦了正畸医生,哪里能想到我的后续。果然还是得看父母吗!正畸医生还得是个合格的预言家。无论如何,有了外公和妈妈的前车之鉴,坡坡应该能顺利一些吧。